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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超颖∣ 张欣: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九) 小说连载-北京文学 余超颖 点击上方北京文学关注我们哦!作者简介张欣,江苏人,生于北京。1969年应征入伍,曾任卫生员、护士、文工团创作员,1984年转业。1990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作家班。现任广州市文艺创作研究院专业作家。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广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广州市作家协会主席。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深喉》《不在梅边在柳边》《狐步杀》等。创作谈寻找一种丢盔卸甲的感觉张欣写作如果只有愉快,而没有难度和痛苦,恐怕愉快也是极其有限的。大约有两三年的


余超颖∣ 张欣: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九) 小说连载-北京文学

余超颖 点击上方北京文学关注我们哦!
作者简介

张欣,江苏人,生于北京。1969年应征入伍,曾任卫生员、护士、文工团创作员,1984年转业。1990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作家班。现任广州市文艺创作研究院专业作家。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广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广州市作家协会主席。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深喉》《不在梅边在柳边》《狐步杀》等。
创作谈
寻找一种丢盔卸甲的感觉
张欣
写作如果只有愉快,而没有难度和痛苦,恐怕愉快也是极其有限的。
大约有两三年的时间,一直陷在长篇里,对于中篇有久违之感。而中篇,在我看来是一种很好的润笔与求新的形式。很长一段时间,我厌倦类形化的、驾轻就熟的写作,这种写作也可以不世俗、不讨好,保持应有的个性,但你心里一定明白,你仍在模式里生存。
我曾经很在意作品中的理想、取向、和谐这一类的东西,尽管人物也打得血肉横飞,但也逃脱不掉一种叫作基调的东西。实在是花了很长时间,我突然发现其实生活的本身是并不眷顾理念主义,没有取向而且是高度不和谐的,我当然知道强调负面故事是另一个极端,但是写作本身是不应该停留在生活表层的。
都市人的变异,是都市文学必须关注的一个问题,也是我在这部小说中刻意强调的。我给自己设置的第一个障碍是全力打造一个男人,我以前的作品中均有一个我毫不担心的当家花旦,男人基本上都是配角。但这一回,我是写一个磨难中的男人,似乎心死,其实还在有声有色地活着。同时变异的还有让人琢磨不透的母女关系,我在生活中见过太多的水火不容却又相濡以沫的母女,她们之间的矛盾,反映出当代都市人渴望温情却又不愿意失掉自我的极其矛盾的心态。尤其年轻的一代,她们需要空间,又必须接受孤独和不被理解,同时像抗拒恶魔一般地抗拒来自传统和规范的所有理念,她们宁愿被传统抛弃,也不愿意被时代抛弃——每个都市人的内心,都是害怕被遗弃的。
第二个难度,其实是一个相当规范的女孩子犯上了单相思。在当今的社会里,越活越觉得情感问题并非鱼找鱼虾找虾那么简单,反差造成吸引,巨大的反差造成巨大的吸引。本来我非常想写伍湖生和董裁云之间非同一般的爱情,而且他们之间的纠葛,已经形成情感交锋的前奏,然而后来什么都没有发生。这并非是我的变态,而是生活本身的不圆满造成的。这又回到了对生活本质把握的问题上,以往我会注重感情的洗礼和磨难,但是具体到这一个人物身上,我选择了女性内心最深层次的寂寞,那就是一种在情感上的失约,也就是说你做好了一切迎接挑战的准备,但是挑战却没有到来。这是在生活中屡次发生却又不被我们重视的现象。
最终的结局是伍湖生与董裁云的失之交臂,而不可思议的是他选择了害他入狱的程藐金,这已经不是变异而是荒诞了。但其实对于在生活中输掉了全部的两个人,这种结合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董裁云在目瞪口呆之余将回到她自己的生活中去,巨大的无奈笼罩着每一个懂得无数做人道理的都市人。
我一向认为,在写完小说之后写创作谈,是一个很傻的行为,因为很可能我想说的,并不是读者或者编辑希望听到的,然而隔着一本杂志,隔着字里行间其实也是隔着千山万水,我能说的也许就是这些了,也许我有好的愿望,但真正实现愿望也不容易,好在,我真的是尽力了。
一个女人,她终生都要与自己的矫情和造作作斗争,一个女作者就更是如此。我觉得真正意义上的写作,就是一种精神上的解脱,同时也是精神上的丢盔卸甲,获取身心自由的过程。我们有太多太多的禁忌、口味、束缚、伪善,我们并不是这么想的却要这么说,我们张扬个性又惧怕边缘化,我们每天都在唱让世界充满爱,但内心无比阴冷僵硬。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呢?这种混乱思绪下产生的文学又有什么意义呢?这是我经常自问和思考的一件事,如果文学真的走到了尽头,真的风华不再,至少我们还有一份坦诚可以面对。肥皂剧是画圆,文学不是,从来都不是,她残缺失落,遍体鳞伤却又舍弃一切伪装,从而在我的心中自由飞翔。
小说
一个曾经拥有数千万身家的老板,不知道为什么,转眼就成了负资产大军中的一员,而且还因为涉嫌强奸进了看守所。虽然他口口声声喊冤枉,并没有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直到连续几天大雨,淋塌了监仓,许多犯人乘机逃跑了,他没有逃跑,还救了被压在下面的女警察,女警察获救后才开始重新调查他的案子,终于真相大白。但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却和陷害他的女孩结了婚……

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
张 欣

伍湖生的案子,因为当事人到二审法院撤诉,也因为证据不足,他总算是被无罪释放。夏天,便是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度过的。
出来后打出的第一个电话是给叉烧的。任何时候,生存第一,已经成为每一个现代人的座右铭。叉烧在电话里哇哇直叫,你跑到哪里去了?害得我到处找你!伍湖生刚想说两句发泄的话,叉烧一副没心听的样子,好了,我不听你说那么多,赛马的季节马上就要到了,你准备准备跟我去香港。
伍湖生说,赌马哪里那么简单?你又是什么时候迷上赌马的?叉烧道,你知我这个人啦,逢赌必赌,砍手砍脚也是戒不掉的,反正人生在世每个人的钱都有个去处,你把它扔在证券公司和我扔在赌场又有什么区别?如今我认识一个高人,是个港灿,早上用望远镜看每匹马的状态,还跑到马房去研究马粪,这样做功课的人,不赢都难。我跟在屁股后面买,资金又比他大,不赢也难。伍湖生心想,香港人也是可怜,以前开间凉茶店也发财,而且发得有门有路,现在世道不景,靠什么维持生活的都有,不仅再没有大陆人景仰他们,还被灿来灿去的胡叫。
叉烧在电话里很是兴奋,他说你知不知道这次的头筹是1400万港元,仿佛他已经闻到铜臭。伍湖生想说头马是受人控制的,做功课又有什么用?输大赢小人家才开马场,你以为是公平竞争啊?傻瓜,根本就是广灿。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很简单的道理,叉烧不赌,他又如何寄生呢?好在叉烧一再强调他是他的富星,这段时间没有出现在他左右,他就是手气不好,总是输。
约好了出发时间,放下电话。伍湖生发了一会儿愣,心想自己已是专业赌伴,不觉有些讨厌自己。但是人生会怎样,你估得到吗?所以联络到叉烧,他庆幸当中还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不是吗?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来,下午4点钟的天空黯淡如黄昏,伍湖生凭窗望去,街道上仍是车来车往,两边的人行道上便是一张张撑开并移动的花伞。自由真是可贵呀,以前千百次地看过这条街,什么感觉也没有,甚至觉得又吵又乱,几时才能远离并且心静也未可知。现在却完全不同了,所见的一切都是那么亲切和温情。
他突然很想见到藐金,没有什么理由。
事情的原委他已经完全知道了:藐金在一家网吧里认识了一个邻桌的男青年,他瘦高的身材,有着一张面无血色的脸,人斯斯文文的仿佛三级风就能把他刮倒。他说他叫孤独剑,这当然是网名了,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不爱说话,为人腼腆,正是藐金心仪的那种男孩儿。相熟以后,藐金便把自己的来龙去脉竹筒倒豆子一样地告诉了他,孤独剑只说自己在一家研究纳米技术的研究所当技术员,其他什么也没说,藐金对此深信不疑。
不长的时间,藐金便一头扎进这场水深火热的初恋之中,如同我们寻常见到的骗子一样,孤独剑一会儿说他的信用卡莫名其妙地出了问题,也的确拿出花花绿绿的卡来给藐金看,可就是提不出钱来;一会儿又说他研究的纳米技术正在攻关阶段,然而这只是黎明前的黑暗,一旦攻克,按照合同他可以分到六位数字的钱。
他带藐金去了他住的地方,是为了不妨碍家人只好在家的附近单租的,房子有12平米大小,没有窗,不仅凌乱,而且有难闻的气味。孤独剑解释说,由于他大多数时间在单位,有空又要去网吧,这个地方几乎不住,也就是偶尔休息一下的地方。
有一次两个人坐车,孤独剑指着一处红砖楼房告诉藐金那里就是他的单位,因为他们的科研项目是保密的,所以对外不挂牌,于是藐金对这一幢红砖楼房肃然起敬,包括一晃而过的门前的两只白色的小玉狮子。
为了支持孤独剑搞科研,以便跟他肝胆相照共同苦尽甘来,藐金不仅花完了自己不多的存款,还把父母准备装修的钱偷出来给孤独剑用。自然,在孤独剑的住所,藐金连财带色如数奉上,于是那个腼腆的男孩子也就照单全收。直到真的榨不出什么油水来了,一天,孤独剑打电话给藐金,约她下班后在他的住所等,藐金有那儿的钥匙,也就如约而至,但是孤独剑始终没有来,藐金便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将近半夜12点钟的时候,藐金觉得有人轻轻地抱她,解她的衣服,她以为是孤独剑回来了,便在半梦半醒中很是驯服,等她脱光了衣服,才发现来人喘息的声音有些不对,因为清瘦的孤独剑不可能气喘如牛,于是她睁开眼,顿时吓得在一秒钟之内睡意全无,原来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黑黑壮壮的男人。
藐金尖叫着跳下床来,慌乱中将床单裹在身上瑟瑟发抖,她说你是谁?我告诉你我的男朋友马上就要回来了。陌生男人冷笑道,你说的是孤独剑吧,他早就走了,把你和这间房子续租给我,我叫阿黑哥,你以后就管我叫阿黑吧。
藐金怎么可能相信阿黑哥的话?一连数天,她疯狂地寻找孤独剑的下落,但是他们共同去过的任何地方都没有孤独剑的踪迹,网吧里当然就更不会有了,这个人就像没出现过那样消失得寂寂无声。这时,那座门口有一对小玉狮子的红砖楼房陡然跳进藐金的脑海里,她便凭借清晰的记忆找到了那座楼房。地点肯定是对的,而当她见到这幢楼房时,藐金已没有发自内心的狂喜,有的只是害怕它会像神话传说里出现的情节那样化作一缕青烟。
她走进红楼,如同走进童话世界,她脚底发虚,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直到这时,她还幻想着孤独剑穿着白色的工作服从试验室里翩翩而出,他们四目相望,不禁百感交集,良久,孤独剑向她解释他的科研项目又一次失败了,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实在不忍心再拖累她,于是她走过去,倒在他的怀里双泪长流。
红砖楼房其实是某大型国企的一个老干部活动中心,这里除了醉心书画的老人之外,还有下棋、麻将、交谊舞、园林讲座等项目在一片安逸之中展开,同时还有冲洗照片的暗室和雕塑室,门口的小玉狮子便是出自这些老干部之手。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藐金倒在了红砖楼房的走廊里。
然而,这一切只是噩梦的开始,藐金很快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同时父母亲因为丢了钱也急得火上房。
她该怎么向父母亲交代呢?如果她说出以上的情形,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吧。也就是在这时,她曾经在音像门市部的班上接到伍湖生的一个电话,当时她多么希望这根救命的稻草就在手边,至少可以帮她出个主意。然而伍湖生在电话里也是闪烁其词,又不肯说他在哪儿,又不肯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万般无奈的藐金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她的表姐,表姐说,你看看你认识的这些人!你怎么就这么信他们?跑了一只狼你还叫另一只老虎出主意,你说的这个伍先生,对他你又知道多少?还不是一问三不知,你怎么就不怀疑他会是第二个孤独剑?
一听这话,藐金不觉打了个冷战。
商量来商量去,表姐说,不如就把这件事赖在这个暂时还说得清道得明的人头上,你跟公安局说什么孤独剑,其他什么线索也没有,你叫人家去抓谁?别提那个出租屋,保证现在也是人去楼空了……这样的事不仅破不了案,传出去你还怎么做人?现在我们就寄希望于……万一那个伍先生他不回来了呢?也是自己的一个台阶,息事宁人也就算了。
临走的时候,表姐拿出自己的钱,叫藐金手术以后多买点补品。这次补不好,一辈子都完了。她说。这让藐金深感血浓于水。
然而藐金的父母并不这样想问题,人财两空的事还要按下不表,那不是要他们活活气死吗?所以说什么也要豁出去报官,藐金拗不过他们,只会哭。表姐来帮着说情,自然是碰一鼻子灰,藐金的妈妈说,我们藐金不是鸡,凭什么要咽下这口气去?表姐一句话没说,抬脚就走了。
后面的事情闹得如火如荼,也是谁都没有料到的。
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伍湖生不知道自己还要见程藐金干什么。
也动过找她算账的念头,可是火气已经没有初到三看时那么大了,人生是妥协的过程,是一个彻底消解愤恨和暴怒的过程。何况藐金也够可怜了,被一个虚拟的家伙骗得一无所有,毕竟也是一件叫人心痛的事。
可是事情就这么算了吗?伍湖生心想,如果不是天灾人祸以及诸多变故,他岂不是要和贪污犯一起把牢底坐穿?一想到他的牢狱之灾,想到他背负在身的红字,还有一切鄙视的不信任的目光,他不仅后怕,而且也打心眼里痛恨藐金。他觉得如果不见她一面,不看到她如何面对自己,这件事就不能算作了结。
雨越下越大,没有要停的意思。
天色越发地阴沉,伍湖生撑着一把黑伞,他站在淘金路上浅绿色马赛克墙面的公寓楼的前面,有点犹豫上去还是不上去?事情真的就有那么巧,防盗门被人推开了,藐金从里面出来,撑起一把花伞,也就是在同时,她看见了伍湖生,于是人愣在那里,撑开的雨伞也没遮上头顶,她的头发和上衣很快就淋湿了。
显然,她领会了伍湖生的来者不善,在充满敌意的目光下她有些不知所措。她的眼神无助极了,不知该不该凝眸地注视着他,又不敢躲闪似地痛苦而又无奈地迎上来。
她比从前瘦多了,脸上不再有无名的喜悦和光泽,那不是成熟,而是枯萎。
她还会相信什么呢?她还会有梦想吗?还会对好恶是非发牢骚吗?原先的藐金分明已经故去,眼前的这个人,他们应该是互不相识的吧。
短短的一瞬间,伍湖生觉得这世界既荒谬又冰冷。
他转身离去了。
他没有搭车,一个人在雨地里走着。与来时的心情不同,他已经不想再说什么,因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不知不觉他走亮了一街的灯火,霓虹灯像充满欲望的女人那样劲闪。雨停了,伍湖生独自去了桂林佬小食店,要了一盆田螺啤酒鸭和一小瓶二锅头,店小二以为自己听错了,忙说是不是要冻可乐?还解释说啤酒鸭很辣,伍湖生说就是要刺激,要辣上加辣。
不一会儿,伍湖生就吃得大汗淋漓,曾经有过的快乐仿佛重又回来。这时他才真正地感觉到心痛,为自己,也为藐金,为一切失意落魄的人们。
很晚,他才回到住处。房东交给他一封信,说是一个老女人在这里等他等了很久,实在等不到他才走的。伍湖生接过信,刚一开口便是酒气熏天,房东不想跟他多说,有些厌恶地扇着鼻子走开了。
伍湖生回到房间,不胜酒力之中他还是有些奇怪,他怎么可能有信呢?他不是早就被人遗忘了吗?
信是董管教的母亲写给他的,她说她很感谢伍湖生救了她女儿,原来是封感谢信,伍湖生把信揉成一团,投篮一样地一丢,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后面的话他根本没有看,其大意是叫他不要对自己的女儿有非分之想,这是不可能的,她也是绝对不会答应的,甚至会以死抗争。当然后面的这些话也倒在字纸篓里昏然睡去。
董裁云的立功报告批下来了,是三等功。
三看也同时立了集体三等功,对毛所长来说这是意外的惊喜,因为不管怎么说这是一场事故,所幸没死人,但有人重伤,还跑了7个,总之他觉得自己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如果下大雨时,全体三看的警员把九监舍团团围住,情况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所以你说不受处分还立功是不是惊喜。
年轻的警员却不这么看,他们说现在都是这种做法,把事故写成先进模范材料,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如果是追查事故,那就有得追查了,许多人难逃干系,分管这一摊的领导也有责任,报上去大家脸上难看。
这样多好,以表彰的形式,夸三看是过得硬的警队,不仅坏事变好事,还把三看推上了一个新台阶。
毛所长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或许在三看呆得太久,没有与时俱进。
毛所长问董裁云,如果你执意要走,我就在年底前把你的名单报上去了。裁云想了想说,再等等吧。
等什么呢?她也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她因此找到了成就感要扎根三看,更不是由于自己立了功便企图有所提拔。说起董裁云的心病,她真是痛恨自己,可能是母亲的暗示作用过于强悍的缘故,她也隐隐地觉得她跟伍湖生之间应该发生点什么,可是什么都没发生啊。伍湖生离开三看的时候,大伙都觉得他应该感激涕零才对,裁云也觉得他至少应该深深地意味深长地看自己一眼才对。可他依旧是来时的神态,一脸的不以为然,一副整个世界都亏欠他的神情,之后便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这个人走后,没有缘由的,裁云会经常想起他来,她总是觉得她能够解读他忧郁的眼神,她可以感觉到他是一个相当孤独的人。
不知这一点是不是暗合了裁云心底的一种情绪,总之她觉得他们之间相距遥远却又是心境最相近的那一个。于是,就像患流行性感冒一样,裁云患上了非典型性单相思,那不是轰轰烈烈的大爱,不是茶饭不思的遐想,而是一种看谁能读准对方心灵密语的梦寻,美丽而又艰难。
临窗的咖啡座前,铁男伸出纤纤细指在裁云眼前晃动,可是裁云托着腮凝神,一点反应也没有。后来还是铁男的笑声惊醒了裁云,铁男说:“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还能想什么,恨嫁。”
“突然找我就为这事?”
“张处长提着东西去看我妈,你说我能在家呆吗?”
“人家是冲你去的……你也太过分了吧。”
“烦。”
铁男不再多说,要了一杯饮料:“人家物业公司可催着你去上班呢。”
裁云低声道:“可能我都去不了了……”
“为什么呀?”
裁云望着窗外枯燥的街景,眯起眼睛,叹道:“……总觉得会有人来找我,走了,就找不到了。”
“就知道你是为了他。”
“谁呀?”
“你说谁呀?”
裁云无言,她就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归宿竟是如此惨淡,她等了这么久,不就是希望遭遇一场不一般的情感,哪怕翻山越岭,哪怕心力交瘁,也要尝到一点爱情的况味,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雄心壮志,那种茶饭不思舍身忘我非你不嫁不娶的至高境界,那种充满悬念的曲折迷离,难道这一生就与她失之交臂了吗?难道她错了吗?难道所谓真爱真的就仅仅是纸上铅华吗?
铁男的眼睛,就像X光机一样敏锐,她笑道:“又是一个内心狂野的故事。”
“怎么讲?”
“裁云,你真的是在看守所呆得太久了,你以为你与众不同,其实是我们每一个女人都经历过的,那就是现实与梦想的交战。但实际上,我们都不会去做不规范的事。”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好女孩,我们有太多太多的顾忌,而我们的心底又格外看重这个。”
见裁云微低着头不作声,铁男又道:“你都什么年纪了,还相信有爱饮水饱?”
裁云没智商道:“什么意思?”
“明摆着的,他现在一无所有,他的存在变得毫无价值,这个底是你自己查清楚的。……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男人,你说如果他真是你喜欢的那种人,他会来找你吗?”
裁云喜欢铁男,几乎是她生活中的指路明灯,就因为铁男从来不像有些人口罗里口罗嗦,却什么话都讲不到点子上。她无论说什么,总是点石成金一针见血。
两个人默默地喝了一会儿饮料。
裁云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道:“铁男,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当时你没有选择博士后呢?我觉得其实你挺留恋他的……”
“他太聪明了,有学问。”
“所以呀……难道是你不聪明吗?”
铁男笑了:“怎么突然说起我来了?”
裁云固执道:“我想知道。”
铁男遥想当年,平心静气道:“……那时候我们在北京,热恋得一塌糊涂……有一次挤公共汽车,他突然说你上去以后帮我抢个座儿,你说可笑不可笑?而且他只请我吃过一顿饭,是雪菜肉丝面。”
“就为这?”
“你觉得这是小事吗?”
“可能他真的是没有钱……”
“没错,不是他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突然觉得,如果一个人一无所有,他追你和不追你有什么区别吗?”
裁云又一次噤声。
铁男轻叹一声道:“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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