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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八月十四那天,碧水镇的男人从清晨第一声鸡啼起便陷入了一种莫名的亢奋之中。因为今天是碧水镇最大的销金窝“胭脂楼”选花魁的日子。
辰时不过,胭脂楼的门前便已经人满为患了何道胜。整个碧水镇的人几乎都涌到了胭脂楼所在的云生街。碧水镇最好的两只舞狮队在胭脂楼前上蹿下跳,将拿手的双龙戏珠耍得精彩异常。
锣鼓喧天里,胭脂楼斜对面一间不起眼的小院前也挤满了人.半掩着的院门,被拥挤的人撞开了半边。
院里,有流水般的琴音飘出来。起初低沉,几乎被淹没在街上的锣鼓声中。但是,有好奇心重的孩子,隐约闻到院中飘出来的淡淡甜香,似果甜又像花芳.于是好奇的挣脱了父亲的手,悄悄走到院门前,探了个头往院内看去。
只见院中的梧桐树下,身穿白衣的男子坐在案前十指勾挑相济,他身旁的石桌上,一身玉翠飞仙裙的女子,水袖翻飞,香肩半露,在石桌上婉转起舞。
“小狗子!”惊觉儿子不见了的赵老四连忙回头四下寻找儿子,在发现立在院门前的小小身影后,松了口气,旋即不耐的怒喝道:“你个小兔崽子,谁叫你乱跑的?”
说着,他三步并作两步上来便拧住了儿子的耳朵。刚要发作,鼻子也嗅到了那丝甜香。下意识循香望去,赫然发现正在桌上跳舞的纤影。
大概是听见了他之前的怒喝,桌上的女子也恰好向他瞧来.她唇角勾着抹笑,睥睨众生的居高临下,偏是勾人的凤眸里水波涟涟,纤纤楚腰一个斜旋,双脚离地,竟在桌上一个高高跃起,伴着她飞向自己的眼波,在空中荡起一个裙角的轻巧。
赵老四只觉得自己也跟着将心一提,待她三寸莲足稳稳落在桌上,他的身子也一阵酥麻起来。仿佛这双脚,不轻不重,恰恰踹在了自己的心尖上。
“水,水,水云朵!是水姑娘,居然是水姑娘!!”赵老四讶然失声,像是忽然疯了似的跳了起来,对着那些正在看舞狮的人群大声叫道:“水云朵在这!水云朵在这!”
“长生,有好戏瞧了哟!”水云朵举袂掩笑,冲坐在树下为自己抚琴的男子嫣然一笑,身似飞羽毛般轻移莲步,不盈一握的柳肢,在众人的惊呼声里,弯成一座江南拱桥……
1.云燃
“云朵,云朵,……”忘情的低呼,伴着男子似痛苦又似酣快的低喘,自罗帐后传来。
轻纱似的帐帘儿在款款的摇摆中荡起波纹,隐约可见帐内交缠的人影和高高抛起的红色肚兜。
“长生,长生,你慢点儿……”水云朵轻呼着,虽是告饶的语气,却还带了几丝淡不经心地笑意。
段长生听若未闻般,双手片刻不愿意停下,恨不得将身下这团白色的软香玉云揉碎在指间身下。
烛火在案头自顾明灭着,散落一地的衣衫和打翻的酒盏,在空气里与浓馥的甜香合成一种迷魅的气息。
抗议被无视后,水云朵一把推开近在咫尺的胸膛,反身骑坐在他身上,娇笑着捂住了他被情欲烧红的双眼:“长生,来日方长啊,你急成这般做什么?”
说着,引着他的双手绕上自己的腰,刚想再说什么,却听得院门外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便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美脚吧。
段长生身子一僵,下意识便停住了动作。
“水云朵!你给我出来!”尖锐的女声在院中响起,段长生脸色一白:“是织娘!”
织娘是胭脂楼的老鸨,胭脂楼的姑娘,没有人不怵能柔能刚的厉害女人。十年前的水云朵,如果听见织娘这样叫自己的名字,会吓得全身哆嗦想躲到床下。可是现在,她不会了。
她唇角依旧噙了淡淡的笑意,从段长生身上下来,随意扯过床上的薄毯掩住半身春光,光着脚便走了出去,轻开了房门,倚在门旁:“哟,今儿个刮的哪阵风?把织娘吹到我这种穷门破户里来了?”
领着一众护院,手持棍棒,正在院中砸东西的织娘一愣,待看清她粉面含春,长发披散的娇宠模样后,眼中的怒火更炽:“穷门破户?你特意托了人,花了足足五千两银子在我胭脂楼对面卖下这间只值九百两的小院,不就是为了今儿个当着碧水镇这么多人的面,让我们胭脂楼栽跟头吗?如今你这小院风头正劲,今后只怕要被人踩烂门槛了,我胭脂楼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这倒也是!”水云朵掩了唇,咯咯笑着,声声入耳宛若玉珠落盘:“说起来,今儿个倒的确是我的不是了。织娘你花了大价钱请了两个狮队,还把精心调教了三年的四个姑娘都放了出来,结果还不如我不经意的一只飞仙舞。今儿个,赵老四那群混蛋,居然痴痴昵昵地偷偷打听我这过夜要多少银子呢……我要是真的打开门把生意做起来娱乐篮坛,胭脂楼怕是真的撑不过三个月了!”
“你……”织娘的脸涨成猪肝色,冲身后那十几名家丁道:“给我打!今儿个不把这小贱人打残了,老娘也没脸在胭脂楼呆了!”
众护院无奈,咬牙拿着棍子冲了上去。
水云朵站在原地,却是没有半分要躲让的意思。院里负责替做饭的老婆子是水云朵在一众老乞婆中挑出来的,对她倒是忠心,连声呼着使不得,想拦下那些护院。
水云朵却忽然抬起头,双眸只是定定的瞧着胭脂楼方向二楼某个房间里微亮的灯火,表情在夜色中有些意味难明。
“慢着!”段长生捂着没扣好的衣服前襟急忙从屋里跑了出来,将水云朵护在身后:“织娘,你,你不能这样!云朵不是胭脂楼的姑娘了,你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样管教她,否则……否则我可以去衙门告你的!”
“告我?”织娘怒极反笑道:“你忘了你一个穷酸书生,是谁收留你的?你在我胭脂楼里当了两年琴师,我何曾亏待过你?你为了这小贱人离开胭脂楼,我可曾为难过你?现下居然生出告我的话来,段长生,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段长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双手微颤,却挺了挺胸膛:“总之,我,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再欺负云朵!”
“好!好!”织娘狠狠一挥手,众家丁持棍便上熊贤忠。
水云朵仍是定定站着,不闪不躲:“他知不知道你来找我的麻烦?你瞒着他的对不对?”
织娘冷哼道:“他当然知道,他是胭脂楼的老板,现在是你在跟胭脂楼唱对台戏,你不仁在先,他自然可以不义在后!”
水云朵有些发愣川国演义,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窗:“织娘你说错了,是他不要我在先的……我就是要他看看,我水云朵不是没有人要的,我要碧水镇所有的男人来证明我的美好……”
她的眼神有些迷乱,不过院中忽然传来段长生异常惨痛的呼叫乔雅冰。
原来有人在混乱中将手中的松油火把打在了段长生手上,火星窜上他的手臂,刹时间便闻到了衣帛与肉体燃烧时发出的焦臭,段长生疼得连声大呼,抱着手臂往地上滚了起来。
水云朵似是这时才回过神来一般,慌慌张张急奔回房里,端起架上一盆冷水便朝他泼去。
水落火熄,段长生蜷在地上却仿似被冻僵般,怔怔看着自己焦黑发红的右手。
“织娘!”
有低醇的男声,忽然自对面胭脂楼的二楼窗内传出。
织娘脸上犹有几分惊魂未定,听见男子的声音后,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瞟向水云朵。
“夜深露重,回来歇息吧!”
男子的身影不动如山,侧颜完美投在窗上,声音也因为隔了扇窗,在谧静的夜里,带了遥远的轻柔。
水云朵站在段长生身边,轻轻扶起全身湿透的他,抚去他脸上的水渍,轻声如同哄孩子般:“莫怕,长生,我带你去看大夫,没事的,长生,一定会没事的!”
2.沉艳
段长生的手,终于还是废了。
那一晚,他被纱布绑着的焦黑手壁悬在身侧,另一只手仿佛蓄积了全身的力量.饶是欢场伎倌儿出身,水云朵也时不时因为他的粗暴而发出一两声倒抽的凉气。
“长生,你快活吗?”她伸腿勾紧他的微凉的腰,微蹙着眉,却垂着翦,媚眼如丝地望向他,只眼底掩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忧。
段长生似是愣了愣,忽地笑了起来.笑声是前所未有的洪亮张狂.
他倾身,单臂抱起她,方正脸庞上写满了狂乱:“能与你在一起,我焉能不快活?我只恨自己不能将你生吞活剥,拆解入腹。便是你拿了我的命去,我也情愿!”
说着,他张口咬住她的樱唇,直至细碎的呻吟声和喘息声再次响起。
许久,屋里的动静终于渐渐停歇下来。在听到身边传来的均匀的呼息声后,水云朵悄悄起身,披了件单衣便掀开纬纱罗帐出了门。
厨房的灶膛里有依稀的火光,灶上的陶锅是段长生特意给她订制的。他知道她爱洗澡,这宅子里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必须有足够大的锅给她烧水洗澡。
水云朵取了水瓢舀水,却隐约听见外面有四更的梆鼓敲过,梆鼓过后,分明有奇怪的声音从自家墙头传来。
她皱了皱眉,从窗边探出头去,却见月光下,腰间还别着梆鼓的赵老四正撅着屁股,小心翼翼的从墙头沿着院内的葡萄架往下爬。
“咳咳!”水云朵毫无预警的轻咳出声,赵老四吓得手一松,连人带鼓便摔了个狗啃屎。
“水,水,水姑娘!”
“赵韩艺璃,赵,赵老四!”水云朵学着他的呆憨的慌乱语气:“你三更半夜不好好打你的更,偷偷摸摸的爱努努电影,想做什么?”
“我,我……我……”赵老四红着张老脸,微低着头,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水云朵像朵红云般施施然飘到他身边:“你喜欢我?”
“嗯!”赵老四用力点头,痴迷的眸子在月光下份外闪亮,看着她胸前因为俯身而若隐若现的春光用力咽了一下口水。
“可是,我已经不是胭脂楼的水姑娘了!”她伸手,帮他把更鼓捡了起来递给他:“你回吧,从正门走。以后别再这样了,一把年纪了,万一摔出个……”
见水云朵要走,赵老四伸手一把拉住了她的裙摆:“水姑娘,我,我其实有钱的。我,我存了很久了……”他说着,从腰间摸出个半旧的青色钱袋,里面赫然放着一张足有五十两的银票:“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了……?”
水云朵愣了愣,赵老四是碧水镇出了名的穷光蛋。但是此刻,就是这个穷光蛋,居然拿出这么一大笔钱,为的只是与她一晌贪欢!
水云朵蓦地笑了,那笑容,落在赵老四眼中,仿佛让满院的合欢花都为之失了色。
她倾下身,缓缓地,捧起他粗糙的脸,花瓣般的娇柔红唇,不偏不倚的印在了他的额头,眉心,眼睑,鼻尖……
赵老四全身如同漏筛般剧烈颤抖起来。他的呼吸又粗又重,心跳更是连水云朵都能听到。
“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我!”水云朵的最后一个吻,是落在赵老四的颊畔,旋即她仰起脸,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她笑的时候,美丽的水瞳似有泪光闪过,视线却似习惯性般掠过了胭脂楼的二楼那间还闪烁着烛光的屋里。
“可是,我爱的那个人,他却连多看我一眼也不愿意!”她似梦呓般,缓缓闭上了双眼。
赵老四发现,有两行水泽,自她脸上籁然落下。
“知道我为什么不嫌你脏吗?”她眼中泛起回忆的光泽:“当初我是泔水桶旁的小乞儿时,宋辞也是这般亲切的待我的。旁人驱我赶我嫌我打我时,他拿着白白软软的馒头,赐我微笑,给我生机。我那么喜欢他,喜欢到为了他自甘为妓只盼着他肯亲自调教我,从此日日夜夜,守在他的身旁。可是当他真的成了胭脂楼里最亮的一抹颜色后,他嫌我脏了,再不肯要我了!哪怕我带着万两白银,自甘为妾,他都不要我!”
“你,你喜欢宋老板?”赵老四满脸愕然,碧水镇没人不知道,宋辞就是胭脂楼的老板。可是,一个妓院的掌柜,怎么可能爱上自己楼里的姑娘?
“不过不要紧的,我有银子了,我买了这离他最近的宅子,我一抬头,就知道他就在那里……”水云朵痴痴望向那扇窗,仿佛宋辞就在窗前,朝她微笑,一如从前。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同于与人调笑时的娇嗲,声音异常温柔低沉,可是却有一种别样的魔力,让人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不过,这种平静,在下一秒,
马秋子忽然被一声尖厉的惨叫声划破。
“啊!”对面的胭脂楼里,传来一声熟悉的惨叫,与此同时,水云朵发现,二楼房中的烛火一闪,似是有人影闪过。
她心头一跳全元康冲剂,双脚已经有了自主意识般冲了进去,赵老四在院中不甘的叫了一声水姑娘,她却已经无暇理会。
临近天光时分的胭脂楼里,略显冷清安静。
二楼的扶手木梯前,织娘的尸体横陈在那儿,颈脖上一道深可见骨的长口子上,隐约还有血线在喷涌。
水云朵下意识一个踉跄,却被一双手紧紧自身后紧紧扶住。
回头之际,视线跌进两潭深不可测的黝黑。
“宋辞!”她双唇颤抖,顺势想抓住他的袖角,那人的反应却比她还快上一倍,抽回双手,远远的避开一步,是避如蛇蝎的姿态。
唇角扬起一抹自我嘲弄的笑意,水云朵拍了拍手:“果然人贱自然有天收,真是大快人心!”
说完,也不等宋辞接腔,便逃离般走开。
捂着胸口的双手,青筋暴跳,有隐忍的雾气,泛进她的眼中。
3.妖红
织娘是被人用她自己头上的金钗割断了喉龙而死的。她的尸体被人抬走后的两个时辰,碧水镇人人都在讨论她的死因时,水云朵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拎了只柳枝篮出门买菜。
菜市场就在胭脂楼后门旁的小巷子里,而从胭脂楼后门经过时,虽然明知不可能碰到宋辞,水云朵还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扇常年紧闭的门。
这一天胭脂楼的后门有些奇怪。
门缝下,分明有一层粘稠的暗红色液体渗出来。而随着秋风的轻抚,虚掩着的门缝也忽宽忽窄的变化着,隐约露出一角青色的布面。
水云朵的脚步一顿,直觉那块青色的布角很熟悉。
她用力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有淡淡的腥甜味,伴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鱼腥味。
是了,鱼腥味!赵老四的娘子是在菜场卖鱼的,昨晚,她捧起赵老四的脸时就闻到过他身上隐约沾染上的腥味。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闯进脑海,水云朵壮着胆子走到门前,推掌搡去。
“吱呀”一声,上了年头的木门痛苦的嘶叫一声,向后退去。
门后露出赵老四那张已经惨白的脸庞。他手中紧紧握着的青色钱袋里,隐约还有他离开时,她匆忙替他装回的银票一角。
“啊!”水云朵再也忍不住,手一松,柳枝篮无声落地,她抱着头尖叫出声。
叫声很快引来了胭脂楼的姑娘们,但是那些小丫头一看到地上的尸体,便吓得脸色发白,四散逃开。直到宋辞,看到他向自己奔来时,水云朵几乎是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她紧紧环住他的腰,恨不得将自己就这般嵌进他的身体里。
“别怕,别怕!”宋辞拥紧了她颤抖的身子,大掌轻抚过她的云鬓。
水云朵有些感动,又有些恍惚。
他好多年不曾这样温柔地待他了。可是现在,这样贴着他的胸膛,闻着他身上沉水香的味道,她片刻也不想松开。可惜她收紧的双臂似乎还是打破了这份久违的温情。
宋辞推开她,眼中闪过一丝尴尬,转头冲那些姑娘们道:“别嚷了,赶紧通知衙门来人!”
水云朵却因为刚才的一个拥抱而忽然多了一丝勇气:“宋辞,你方才,是在担心我,对不对?”
“你该和阿音他们一样,叫我辞叔!”宋辞向赵老四的尸体走去,头也不回,似是再不想多看她一眼。
水云朵却是不管不顾从身后一把抱住他:“你告诉我,给我一句实话,到底为什么不要我?”
宋辞的身子僵异界田园风情住,良久没有回答他。
倒是段长生的声音,自前方传来:“云朵,我来带你回家的。”
水云朵不甘的手犹自缠在宋辞身上,还想再说什么,宋辞却朝段长生微微颌首:“辛苦段琴师了,将她带走吧!”
“那是我和云朵的家,不必你提醒我也会带她走的!”段长生说着,不依不饶地上前,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下水云朵指上的牵绊,以未受伤的左掌紧紧扣住她的皓腕,将她带回了家中。
一进屋,他便重重将门关上,一把将她推向窗边的罗汉床。
“你还能再贱一点吗?水云朵?”段长生的声音带着几分隐忍的怒意:“在你眼中,我和那个又臭又老的赵老四有什么区别?”
水云朵并不答腔,从榻上坐直了身子,随手拿起榻上的针线箩。绣绷上一朵并蒂芙蓉绣到一半,她拿起针,尾指勾着根红色丝线,虽是漫不经心的慵懒神情,尖尖的下颌却份明带着三分我见犹怜的清忧。
“说话!”段长生怒极吼道。
水云朵不以为然的回眸嗔笑道:“要我说什么灵翼龙卵?承认我贱吗?还是承认我爱宋辞?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长生,我都是你的人了,整日都与你厮混缠磨,究竟你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她这么一笑,段长生便觉春雪消融般,满腔的怒意便都化作一股欲苗,自小腹升腾而起。
其实每次都是这样,这个女人似在他身上下了蛊般。遇见她,他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他伸手,一把将她扯进自己怀里。
“长生,我的长生!”水云朵笑靥如花,轻抚他的脸庞:“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会不知……”
气息乱了,红线断了,衣衫散了,心也满了。
段长生拥紧了怀中的女人,明知她爱的是那个已经白了双鬓的男人,明知她半真半假半是死心半是孤寂,他却还是沉溺其中,不愿自拔。
喘息声里,他听见她吃痛的低呼,急忙松了力道,春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最后的巅峰时,水云朵娇喘着开口:“人是你杀的吧!长生!”
段长生难以置信的睁开眼,对上水云朵探询的水眸,刹时间,喷薄欲出的极乐被戛然冻结。
“你说什么?”
“你气织娘烧坏了你的手,你装睡着,想趁我洗澡时去报复织娘,却意外看见我亲了赵老四。所以,你杀了织娘后,连赵老四也不肯放过,是吗?”水云朵伸手,冰冷的指间轻轻攀上他的肩膀,呵气如兰般咬上他的双唇:“长生,我不许你伤害宋辞,永远不许!”
下一秒,段长生只觉唇上一痛,来不及痛呼,便被她吮紧了伤处。
他狠狠推开水云朵,任凭她柔若无骨的娇躯跌回榻上。她唇上染了血,是任何胭脂不能比拟的妖红。她笑容邪魅:“倘若你敢动他一根毫毛,我有一千种办法杀了你,你信吗?”
“我信,我当然信!”他双眸通红,声音却异常平静。
半晌,终于还是笑出声来。
只是那笑声,从轻到重,最后化作野兽般的呜咽……
4.素伤
水云朵最后是在胭脂楼里找到段长生的。他受伤的右手还缠着布条,却还是左拥右抱的叫了两个美人陪他。
看见水云朵进来,胭脂楼里的靡音软调似乎都变了味。八月十四那日,新选的四个姑娘用半是好奇半是羡慕的目光打量着她;与织娘相熟的那些曾经与水云朵姐妹相称的妓倌们则都在用满是敌意的眼神看着她。
“长生!”水云朵走到桌前,笑意晏晏朝段长生挥手:“我煮了你最爱吃的阳春面,跟我回去吧!”
段长生已经喝得微醺的脸上微微抬起,像看陌生人一样,看了水云朵一眼,旋即冷笑道:“水姑娘太看得起我了,在下只怕无福消受……”
“看你!”水云朵不管不顾,一把推开他受伤的右手边那名女子,大刺刺坐了下去:“天大的事,我们回家再说。你不过便是气我疑心你嘛,成,我向你赔个不是……”
“不必了!”段长生怆然一笑。
他其实是生得极好看的男子,二十二岁的年轻琴师,端的是梨魂清露的俊雅之人。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唇边两个深深的酒窝,眼底一抹迷蒙而茫然的雾气,水云朵其实也曾问过自己,倘若没有宋辞,她是否会爱上他。可惜答应她至今都没有想出来。
“你走吧!”段长生开口,静静的看着她:“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过几日我便回平阳老家,家里还有几亩薄田,我娶个贤妻,再生三五孩子,日子未必就不快活。”
水云朵脸上的笑容终于还是僵住了,沉默半晌,到底还是段长生先失了耐心。他扑上去狠狠钳住了她的脖子:“我留在你身边这么久,除了能得到你这具被宋辞嫌弃的身子之外,我这一辈子都休想再从你这得到任何东西!在你眼里,我就是另一个你,赔上身家性命,也只配被你不屑一顾的贱人!所以你才怀疑我,所以你才把我对你的爱视若敝履……”
水云朵扬手,狠狠一记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
段长生被打得身子后仰,鼻下两股鲜红缓缓流出,惹来身旁女子的一声低呼。
“我杀了你!”段长生却终于暴怒起来,双手狠狠收紧,水云朵只觉呼吸越来越是困难,双手拼命在空中挥动想抓住什么中国铜门网,却只是徒劳。
“段公子!段公子!”一旁的女子见水云朵神色不对,连忙劝道:“你这样会闹出人命的!快来人搭把手帮忙拉开呀!镯儿,去叫辞叔!快!”
水云朵觉得,有越来越多的灼痛涌入气管,眼前的世界也越来越模糊,直到整张黑幕如同天塌地陷般袭来。
恍惚间,她好似看到宋辞狂奔的身影。
她忽然好想再问他一遍,他其实是着紧她的,对不对?
可惜,她开不了口。
她以为她会这样死去,可她没有。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就在自家的床榻上躺着。喉间虽然有火灼般的痛,额头和手背也有几条细小的蹭伤,但似乎并无什么大碍。
床边的小几上,还放了个茶壶,壶里的茶只有微温,茶是她最爱的碧螺春,连杯子都是她最喜欢的青花白瓷。
段长生到底还是不忍伤害她!
水云朵起身,连头也顾不上梳,便决定还是要把段长生拉回来。
她前脚刚进胭脂楼,便听见众人的低声议论。
有胆大的上前拦道:“水姑娘,又来找段公子了?我说你大小也是我们胭脂楼走出的头牌,怎么一摊上男人便这般没脸没皮了?从前是对辞叔,如今是段公子!咱们当妓倌儿的,见惯风月,你怎么还这么不开窍?我告诉你,段长生他今晚不会回去了,他说了,今晚在我们的新花魁玉观音屋里过夜。你呀,还是趁早回去洗洗睡吧!”
“玉观音?”水云朵冷笑一声:“姑奶奶我当红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呢!”
说着,推开那人的手,便自顾朝二楼东厢房走去。
这里是她从前的房间,门上挂着的荷包还是她亲手绣的,她轻车熟路到门前,提起裙摆,老实不客气的一脚喘开房门。
屋里一片死寂,水云朵三步并作两步,一掀帐帘,却见段长生平躺在被中,双眸微阖,脸色惨白。
“长生,跟我回去,好吗?”水云朵极力放柔了嗓音:“你陪着我朱曼芳,我兴许可以不用错一辈子。若是连你都离开我,我真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段长生张了张嘴,唇上还有她先前咬过的伤口,干裂的翕动了数下,竟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水云朵终于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掀被子,却赫然发现,被中的段长生,那只被烧伤的右手竟是被人齐肩斩下,不知所踪,而他仅着单衣的躺在床上鸿蒙创世决,身下是一片血色,显然已经受伤多时……
“长生!”水云朵哑然失声:“是谁?谁干的?”
段长生看着她,双唇仍是艰难的翕动着,末了,却是缓缓地自眼角流下两行清泪。
“长生!”水云朵大叫着,顾不上害怕,紧紧抱起他的身子:“别死!求你别死好不好?我答应你,我让你走,我跟你一起走。我们回你的平阳老家,我做你的贤妻,给你生三五个孩子,守着几亩薄田过平常日子……”
她哭声太过慌乱,引来了旁人侧目。而眼见她抱着血人般的段长生,顿时有人尖声叫起:“杀人了!水云朵杀人了!快来人啊!”
5.暗晴
“段长生与你争执,胭脂楼那么多人都亲眼所见,再加上之前死的织娘也是与你有过冲突的。至于赵老四,据说他的朋友们都知道他喜欢你,他死前一天晚上还跟他们吹牛,说存够了钱就去找你陪他……水姑娘,眼下人证物证都在,你狡辩也是徒劳,在下也是奉命行事,你还是跟我们回趟衙门吧!”一身公服的碧水镇衙头,一脸为难的看着正坐在镜子前,像个没事人般的水云朵。
水云朵身上还是那件一身血衣,她对着镜子,淡扫着螺子眉,微微笑道:“丁衙头放心好了,我一定不让你为难的。待我梳妆换衣妥当,一定跟你走!”
她一边说着,一边冲衙头略绽了抹百媚千金的笑,看得年轻的衙头脸上微烫。
“姑娘自便,我,我便在这里等好了!”他别过脸,不敢再看她。直到身边有脚步声响,才紧张的看向水云朵。
却见她走到屏风后,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依稀可见投射到屏风上的女子正罗带轻解,显然正在换衣服。
那呼之欲出的酥胸,和圆润饱满的肩头,隔了半透明的纱屏,份外诱人。
他连忙转过头,索性背对着屏风,再不敢多瞧一眼。
屋里的自鸣钟发出嘀答嘀答的轻响,他窘迫的看着脚尖,心下却暗自窍喜自己是独自来押人的。否则,便错过了这难得的与碧水镇第一美人独处的机会。
屏风后,水云朵正小心翼翼的翻过窗户,赤着脚飞奔出了院子,头也不回的朝胭脂楼奔去。
她不怕死,也不怕杀头。
只是死之前,她要再见一眼宋辞。
清晨的胭脂楼里异常安静。她光着脚丫,顾不上冰冷的深秋寒意,飞奔着上楼,气喘嘘嘘的撞开了宋辞的门。
他的房里,依旧熟悉得叫她心疼。
书桌前的罗汉床,他陪她画画下棋。屏风旁的小轩窗,他为她画眉吹笛,眼前这男人,给过她太多爱的错觉,却始终不肯要她广州市冶金技师学院。
只是,此时,此刻,罗汉床上,宋辞手里拿了支梆棰,正狠狠敲着一根已经变了形的金钗。而不远处,他的腿边,赫然还放着一只被布条包住了手臂的残肢。
梆棰,是砸开赵老四脑袋的那根梆棰,金钗,则是割断织娘喉咙的那支金钗。残肢,自然是段长生消失的那条手臂。
水云朵只觉周遭的空气倏然都冷了下来,脑中嗡嗡作响,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她却双手紧抠住门缝,摇着头,不愿停下来。
“云朵!”宋辞抬起头,清晨的初光从窗边流进来,照亮他头上的风霜。
他眼中有意外,有慌乱,急急站了起来,向水云朵走来。
水云朵的脚步有些踉跄地退了一步,直觉告诉她应该逃离,可是宋辞却抢先拉住了她的手。
“是你对不对?你,你杀了他们?”她声音微微颤抖着,湿漉漉的眸子里盛满了迷乱。
宋辞定定看着她,良久良久,才微微一笑:“是,云朵,我杀了他们!织娘她贯是喜欢狐假虎威欺负你,我帮你出了这口恶气。那个赵老四,他纠缠你,痴迷你,我便替你杀了他,解决个麻烦。至于段长生,他居然敢伤害你,我怎么可能饶过他……”
他说到这,唇角忽然溢出一丝血线,水云朵吓了一跳,伸手刚想去扶他,却见他摇头退至一旁:“云朵,傻孩子,这世上爱你的好男人成千上万,你又何必执着我一个?这些年,我特意吩咐织娘不许克扣你的月俸和赏红,便是希望你能早些存够银子,放下我,放下胭脂楼,离开这里……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他的声音越渐低沉,源源不断的血丝,从他口中涌出,而他握着她的手也越收越紧,水云朵只觉皓腕几乎被人捏成齑粉时,手上的压力却忽地一松。
宋辞的身体,轰然倒地。
水云朵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的扑上去揪住他的衣服:“宋辞,宋辞,你先告诉我,先告诉我,你到底爱不爱我?哪怕一点点?哪怕一天啊……宋辞!”
宋辞抬起手,艰难地伸出胳膊,指向房中唯一的那扇窗户。
水云朵抬头望去,是这时才发现,这屋的窗子竟是改建过的。往右移了大约三寸的距离。
站在窗前,不偏不倚,正正好,可以看见她的房间。
屋里,是她脱下的那件血衣,还有站在屏风前,仍然没有发现她早已不在的小衙头……
尾玄
九月初一,豺乃祭兽、草木黄落、蛰虫咸俯。是为霜降。
碧水镇的清晨,只有初秋的寒风猎猎,吹静了胭脂楼旁小宅院里屋顶雪白的霜花,也吹动了院中的梧桐叶儿满树低唱。
树下,有失魂的女子,双眸空洞,赤足跳着舞。她一身白色单衣,衣服袖口和胸前,有大片桃花般的绯红,在晨风中,一点点干涸,变暗。
不远处的不远处,碧水镇年轻的小衙头的尸体,横陈在屋内。
胭脂楼的二楼,灯火寂寂,了无生机……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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